古语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普通君子所为,而无论穷苦富裕皆能兼济天下者,是谓佛学中的:“普度众生”。在10月11日下午3点时,我们见到了这个有着玄奘精神的同学——历史文化学院的刘新。
2008年5月12日的那场灾难,我想就不用多说了。从5月中旬建立“百年支教”志愿者团队,到7月6号默默赶往四川成都,刘新的生活开始了从度己到度人,从身体到精神的转变。从他的一句话我们就知道他所认为的存在的意义在于被需要而不是被重视,他说:“当时看到灾区大批教师为救学生不幸遇难,感动之余也觉得我们这些师范类的准教师应该为那些多灾多难的孩子们做些什么。”
一、“没有,什么也没有”
感动之后的行动,是一场苦行的开始。刘新多次与在济南大学的朋友杨白菜商讨,首先在QQ上成立“百年支教”志愿者团队,取“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之意。为了吸引更多人的关注,后来又改为论坛。
团队的空壳建立起来了,之后的工作就是志愿者的招募。刘新和朋友白菜作了简单的分工,刘新负责成员的招募、审核,白菜负责与前方的沟通协调。从5月份到7月初,他们围绕着成员的招募煞费苦心,先是预报名,因为是完全自费的,有很多热心的学生在简单的咨询后就表示无能为力。没办法,只能是加大宣传力度,不断在各大网站上发信息。
六月初,从三十几个报名者当中确定下第一批十人的支教名单,但网上报名不确定性太强,刘新只能经常性的打电话回访,确定人员的状态,当然更关心的是能否成行。结果,一个个成员还是由于种种理由渐渐的退出。刘新说:“有一天晚上11点多了才统计完成员资料,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一个志愿者家人的电话。他对我们的可信度提出质疑,更主要的是,他担心去灾区后会很危险,确实,当时余震不断,甚至有谣言说灾区的疫情很严重。他质问我做了什么措施保证他孩子的安全。我坦诚的告诉他:没有,什么也没有,食宿自理,安全自负。”
刘新建议成员购买意外事故保险,在统计成员资料的时候,还添加了备用联系人的联系方式,如果成员发生了意外,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其家人。“庆幸的是,持续有人员对此次行动表现出兴趣,并加入我们。我们的名单,也一直在更新。”
六月底开始刘新一行人进入了实质性的准备阶段,购买睡袋,防潮垫,个人物品,常备药品。他回忆说当时他们是按最坏的情况准备的,因为前方传出的消息都不太乐观。防蛇药、肾上腺素,甚至连手术刀都带着。得知刘新要前往四川,他的初中老师在资金上给了他很大的帮助,还搜集了一些文具要求他带过去。 这个时候他们与前方的联系已经比较频繁了,和成员的沟通也多了很多,一切开始进入正轨。由于临近期末考试,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了辛苦准备了很长时间的六级考试。每天白天上课,上自习准备考试,晚上九点多还要上网上解答成员的疑问,统计成员的信息。那段日子,虽然累,但他期待着。
二、“八十一”难,蹒跚前行
为了尽早展开工作,7月5号期末考试结束,翌日晚上刘新就坐上了从济南开往成都的火车。为了省钱,他买了硬座票,坐车坐了40个小时,到了成都他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与已经到达的支教成员们蒋燕老师和卢中银老师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个宾馆住下,要的是最便宜的房间。随后杨梅老师也赶了过来,刘梦梦和重庆的成员曾永利以及心理咨询师黄芳也于10号上午陆续赶到。在这里他们与一直在第一线支教的团队“自游者”的成员汇合。
11号早上六点半,刘新一行人从成都出发,直奔青川。成员万里开着一辆车拉着物资,半路上车坏了两次,最后找维修厂换了一辆车,但不幸的是因为进入山区的时候已经天黑,由于后备箱盖没有盖严,他们辛苦购买的物资丢了三大包。
板桥乡帐篷学校的前身是济南军区猛虎师团所建的猛虎院校。刘新等人到达的时候军队已经换防,只有两名志愿者带着80名左右的孩子,很辛苦,而且成员丹青已经坚持了半个多月,脸都被蚊子咬肿了。
了解情况后,刘新的“百年支教”志愿者团队立即把他们替换下来,因为自己团队进川时准备比较充分,所以条件要比以前稍微好一些。不过教学条件还是比较差,没有黑板,他们就用门板糊上白纸,用签字笔写字;没有课本,他们就主要教给孩子们实用英语,普通话,交际礼仪等课程;桌椅不够,低年级的孩子只能在帐篷里面席地而坐开展活动。他们把孩子们分成了四组,每一组都有一个带班老师和一个代课老师。刘新任领队,每天晚上开例会时带班老师需要把第二天的课程安排交给他。谈到这里刘新笑着说:“我们晚上睡在帐篷里面,帐篷白天是孩子们的教室,晚上就是志愿者的寝室了。一排防潮垫逐个排开,甚为壮观。”
我们问刘新,在这次支教中有没有让你特别难忘的事?他低头思考了一会,说:“整个在青川的日子都让我很难忘。”他给我们讲了那些在山路中前行的日子。
每天放学时孩子们排好队,分南北两路,每一队刘新都安排两个志愿者去送孩子,风雨无阻。刘新说:“记得有一天下雨,我送住在山上的一个4岁小女孩回家,上山的时候下着雨,山路很难走,路是在河谷边由村民开出来的,窄的地方仅有半米,并且小塌方不断,很吓人,我抱着她只爬山就用了足足45分钟。”
面对这些天真却穷困的学生,刘新希望能够为他们整理一份贫困生名单,借以向外界寻求支援与帮助。8月1日起,刘新一行人开始了走访工作。每天下课大约5点多,略微收拾一下就开始在学生的带领下走访。支教区很大一部分学生住在山里,有的甚至住在山顶。南方植物繁盛,加上山中人烟稀少,根本没有一条像样的路,他们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感觉,幸好这些孩子们是登山的高手,左转右转,不知绕过多少棵树,终于柳暗花明到此家。
然而下山的时候就没了向导,刘新他们百转千回,采取最原始的方法——在树上做记号来摸索出路。走了几十米弯路终于下了山。
刘新与“百年支教”团队的成员去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山区。这里正是青川,汶川地震受灾较为严重的地区,而且暴雨不断。虽然他们去时已经没有大的地震,但余震不断。最大的一次高达6.0级,他们所在的板桥小学校门顶部都被震了下来,幸好他们在大帐篷里教学,孩子们也经历的比较多了,显得并不那么惊慌失措。而发生在7月26号的那场暴雨却让他们不得不转移了支教地点。
那天雨很大,本来防水效果很好的帐篷却也进了水。幸好安营扎寨的地方地形中间高两边低,他们一行十几个人挤在中间那块“诺亚方舟”上度过了一夜。而刘新一直怕水把他们困在这里,一夜却也无眠。
说起日常生活,刘新便也侃侃而谈。在四川,米饭是主食,这对北方的同志很残忍,在坚持吃了一个星期米饭后他们去县城采购物资,当看到有卖馒头时,他们一口气买了20个,并在一再恳求下,卖馒头的叔叔才同意为他们送。但遗憾的是,梦梦同学在纪录叔叔手机号码时由于太兴奋,少记录了一位,导致他们在青川只吃了一次馒头。平时吃饭他们也比较简单,物资紧缺的时候一群人围着桌子吃两个菜:一个土豆片,一个土豆丝。 由于孩子们总是提前到校,所以很多时候,他们甚至连饭都吃不上。
三 痛并快乐着
与刘新交谈时,他总是面带微笑。甚至当说到那些记忆犹新的快乐日子时,他已经无法抑制那种兴奋,已是喜笑颜开。
青川的下午,温度高达40—50度,孩子们上了一天的课都希望能去河里洗澡。刘新等人带他们来到河边,几个志愿者在浅浅的河中围个圈,让孩子们在这块固定的区域里嬉戏。起初刘新担心孩子们的安全,甚至有一次还发生了一个有惊无险的故事。
当时刘新注视着在河里玩耍的孩子们,看到河中灵光一闪,像是一条小鱼在空中翻了个个又重归水中,这时身旁的队友说:“我怎么看到刚才好象有孩子掉到河里去了?”一句话让刘新冷汗直流,立即与队友们把还在玩的学生聚集上岸,清点人数。还在世有惊无险。孩子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傻傻地盯着他们看。
他谈队中带去的高级心理咨询师黄芳。“本来是去给那些孩子们抚慰创伤的,后来成了给我们志愿者做心理治疗。”与我们所认为的不同,那些由地震带来的悲痛、惊慌只是短暂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很快得从这种大灾难中恢复过来乐观的生活。整个村庄显现地是一种百废俱兴的活力。刘新说,他们带的这些孩子们,并没有沉浸在悲伤之中,他们开始学习、奋斗。志愿者们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是孩子们帮他们搭灶台、点竹子、做饭。村里的孩子个个做得一手好饭,让志愿者流连忘返。
为了让志愿者尝尝当地的鱼,孩子们偷偷的自发组织起来去河里面捉鱼,当孩子们全身湿透捧着一盆鱼来到帐篷的时候,很多志愿者都感动得哭了。
在支教期间,刘新他们谢绝了一切采访,他们在默默的奉献。有位志愿者说:“每个人都有两个我。一个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一个是自己原来的我。在青川支教,我不用考虑其他的事情,我做回了我原来的那个我,所以我是快乐的。”这正是一种最为纯洁的快乐。
四 把脚印留在青川的土地上
活动临近结束,8月1号学校就开学,刘新与队员把教学主导权交给了学校的老师,志愿者辅助本校的老师开展活动,并且他们给开展了语文和英语的示范课,四川的普通话测试员刘雪涛老师还给明天小学的老师进行了普通话培训。
离开之日迫近,刘新突然决定,他要徒步走出青川,把脚印留在青川的土地上。
我们在不同的地方看到相同的蓝天,然而,每天清晨当我们被阳光催促着成长的时候,那些山中的孩子抬头却看到高耸的山头。走出高山,让梦想飞驰在外面的天空到底有多难?刘新想亲身体验一下,这走出青川的艰难。
从明天小学出发,刘新在另一位队友的陪同下踏上了走出青川的路。孩子们舍不得他们,长亭更短亭地相送。70公里的路程,孩子们背着书包送了20公里的路。有位孩子的母亲,听说自己孩子要去送这些志愿者们,掏出20元钱给孩子,让他为志愿者买水喝。只是刘新他们委婉的谢绝了。
身上的队服不知被汗水浸湿了多少次,也不知被风吹干了多少次。不知脚下的路能不能记住这些在这里挥洒过汗水的人们,但他们却永远记住了这片记录着他们青春的土壤。
回到学校,刘新依旧关心着青川的孩子们。他向明天小学的校长打过电话,询问现在学校的教学状况。因为青川的小学却电脑,队友中一位长安福特代理公司的负责人愿意捐出公司里的部分电脑给他们。刘新向校长询问了这批电脑是否已经到位。
刘新向我们说了他从青川回到学校与朋友的一段对话。朋友问他:“你们在青川有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刘新说:“其实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没有惊天动地,谁会关心你们的活动?”“我们去支教并不是想让人知道,我们只是在做我们应该做的东西。在那的一切都是平常的,没有波澜起伏,我们也不用说出什么惊天动地,我只要把我在那的生活原原本本地对大家说,不让大家产生一种恐惧感,从而愿意到哪里去帮助他们,这就足够了。”
不为掌声的诠释,不为刻意的得到,只有辛勤勇敢的汗水化作奉献的脚步,心中坚定的信念,脚下稳健的步伐,刘新用行动诉说着一个不变的真理: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加美好。天空中有道隐现的彩虹,在雨后的空中美丽夺目。生命中也有一道彩虹,那是爱心是奉献,它让生命丰富多彩。